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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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冥冥之中, 對陸梟十分不利。

虞棠記得原小說裏,平鶴這一閉關, 再出關就是好幾年後,夏目確實如蘭夜所說,如果他沒有閉關,長老堂的人, 根本不敢動陸梟, 乃至青崖一帶。

長老堂。

虞棠默念這三個字。

有人的地方,必定有權利牽扯,何況是覓雲宗這麽大的門派。

覓雲宗內設有十二堂, 服務整個宗門。

先前虞棠築基之樓, 就是隸屬土木造設的地設堂,而長老堂, 則相當於決策堂,由掌門管理。

由此可見, 掌門之位尤為重要。

秦湛當上掌門,是多方勢力角逐的結果,與之角逐失敗的, 也在長老堂, 借秦湛中毒的機會,長老堂分成兩股勢力,一股是擁護秦湛的勢力,另一股則擁戴新掌門雲英豪。

後者勢力要比前者強,強得多。

原小說裏, 在雲英豪執掌期間,覓雲宗天翻地覆,他手段雷厲風行,若時勢好,定然是英雄,只是,為了權利,他亟需抓出宗內潛藏的魔修,於是,陸梟首當其沖,接受調查,乃至最後,長老堂認定就是陸梟毒害掌門。

可見,掌門中毒也是關鍵。

可掌門中奇毒,卻是連原小說都沒寫明白的,好像要讓他領盒飯,就弄了個毒給他。

如果掌門一死,覓雲宗就由雲英豪接手,這樣下去,雖然不能確定沒了趙中旭唐毓的鋪墊,陸梟會不會還被認定為兇手,但虞棠不敢賭。

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如果劇情和原小說重合,她家仙男,又一次面臨被迫害場景,不止如此,整個青崖山,都即將被顛覆。

虞棠牙癢癢,這事一定要阻止,不管宗內利益如何覆雜,總之,把陸梟押著,就是和她作對。

而事情源頭,還是掌門中的奇毒,必須解決他中毒的問題,他不能死。

遠處,烏雲密布,雷鳴陣陣,山雨欲來風滿樓。

虞棠暫時做不了什麽,按蘭夜所說,外面不安生,除了閉關的平鶴,青崖山一帶的大能們,近乎傾巢而出,不止因為宗內危機重重,還有宗外的魔修再度肆虐的緣故。

她不能盲目往外面跑,況且她出去,又能幹什麽呢?

白白添麻煩。

可焦慮從心底生起,虞棠席地而坐,遠處閃電乍然,接著傳來一聲動天地的雷鳴,像極了,天道在為誰鳴不公。

不知道陸梟現在怎麽樣。

原小說裏,暫時被關押的他,沒有任何自由,外面發生什麽,他都不知道,可是,他堅信清者自清,別人卻不是。

虞棠心內翻滾,最後深深嘆息,花了好大氣力,打坐調整心性。

靜下心後,時間流逝也沒那麽慢。

直到好幾日後,蘭夜回來,虞棠才出打坐狀態,問:“師父,情況怎麽樣?”

蘭夜難得皺眉,長嘆:“秦湛已昏迷不醒,怪哉,這種毒,我初次見,唐桐卻是見過類似的,但,都不是這種毒,不過,我們需要去藏書閣找一個東西。”

虞棠:“什麽東西?”

蘭夜回:“祭邪。”

這個線索來源,是多年前。

唐桐曾與前輩見過相似的毒,前輩替人解毒後,順便當年提了“祭邪”,說是兩種毒有點像,但祭邪極為兇險,可惜的是,前輩已隕落。

如今掌門的境遇,比當年中那毒的還要兇險,就讓唐桐想起前輩的話。

緊抓線索,兩人兵分兩路,唐桐守在掌門那裏觀察情況,蘭夜則查找“祭邪”。

蘭夜問:“我要去藏書閣五層,小魚兒和我一起去麽?”

虞棠立刻點頭:“好。”

藏書閣一共五層。

普通弟子只能去一二層,三層以上,必須有掌門的準許,但秦湛昏迷著,虞棠還在奇怪她們要怎麽進五層時,蘭夜帶著她,強行破開高層的結界,在樓頂捅出個洞。

從五層房梁跳下來,蘭夜雙手平張:“落地!”

虞棠緊跟隨其後,也是安全落地。

不愧是她們,虞棠早該猜到的。

就是以後要麻煩地設堂補洞,就怕他們上門投訴。

只看,五層雖然也十分寬闊,但真正放書的,只有十個書架,比起藏書閣其他層,算少的。

書卷泛著金輝。

蘭夜展開一卷,那書籍上,是一片白,這些書都是宗內密卷,自然有結界封印,蘭夜便手指結印,道:“開。”

紙張閃過光芒,才浮現文字。

她又開一卷書,給虞棠,說:“小魚兒幫師父留意一下,這卷書籍裏面,可有沒有‘祭邪’二字。”

虞棠點點頭,拿到手上的書籍薄薄的,沒什麽重量,她本想讓蘭夜給她多解鎖幾本的,結果等看下去,才知道為何蘭夜只丟一本給她。

這書絕非凡品,光是讀字,就足以耽誤時間,而且,讀起來十分消耗靈力,等虞棠看完第一頁,發現沒有“祭邪”兩個字,準備翻第二頁時,才發現,居然過去一個時辰。

她額頭隱隱作痛,蘭夜已經看完第一本,臉色如常,打開第二本。

怪物,分神期的怪物。

虞棠感嘆,當然,更多是對蘭夜的崇拜,她看一頁,只找“祭邪”,都難受得不行,蘭夜卻不會,可即使如此,一個時辰她就查一本。

這裏書籍雖然不算多,但十分花時間,如果能找青崖山的各位幫忙就好了,可是,如今青崖一帶修士都出去了,沒有幫手,等她們全部找完,掌門能撐得住麽?

多想無益。

虞棠連忙收回心神,催動身體靈力流動,一邊凝神繼續看第二頁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把手上薄薄的書籍查完,都沒有發現“祭邪”兩個字,彼時,蘭夜已經看了二十幾本。

她叫虞棠:“小魚兒看完了?先休息休息,等等再給你一本。”

虞棠搖頭:“弟子看得太慢,師父快點給一本新的給弟子,弟子……不想看這麽慢,拖累師父。”

蘭夜本還盯著手上泛光的書籍,忽然,把書丟下,哭起來。

豆大的眼淚刷刷地掉,一下濡濕她臉頰。

虞棠嚇一跳,手足無措,連忙遞過帕子,下意識道:“沒事,沒事的……”

蘭夜提著虞棠的袖擺,擦眼淚,嗚哇哇哭:“是我,是我在拖累你們,平鶴一閉關,我就什麽都不是,我好無用,我居然看不出是什麽毒,我為什麽不把精力放在修煉上,我天天吃烤鳥,我錯了……”

這話一連串,打得虞棠措手不及,分明是很嚴肅的事,就是莫名好笑,她撫著蘭夜的背,說:“師父很棒,師父沒有拖累任何人,有師父在,我特別安心的!”

蘭夜擡起眼睛,癟著嘴:“是嗎?小魚兒因為我而安心嗎?”

虞棠看她哭得這麽慘,也知道她該有多大的壓力,眼眶也微熱:“是啊,師父好厲害,有師父在,才有我啊。”

蘭夜抹掉眼淚,擡起頭,在虞棠臉頰上啾下:“我最愛小魚兒了!”

第二次被這麽漂亮的蘭夜偷襲,虞棠臉一紅。

只看蘭夜板起臉,嚴肅道:“對,我不要拖累你們,我要讓平鶴閉關出來後,一切還是原樣!”

她又充滿動力,趕緊翻開下一頁。

虞棠擰掉袖子的淚水,看著認真的蘭夜,忍不住一笑,蘭夜這麽可愛,哭起來卻跟小孩似,可叫人心疼,更不忍心看她傷心。

可一想到原小說裏,蘭夜最後與平鶴殉情,她心裏又是一沈。

沒關系,一切來得及,絕不會出現悲劇線結局。

乍然,外面起了一陣大風。

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:“原來你們在這裏!”

虞棠和蘭夜擡頭,從她們打破的“天窗”處,陸續落下人影,虞棠心裏一驚,該不會,宗內抓到她們擅闖五層?

然而,在看清來人後,驚嚇變成驚喜。

以婁敬之和婁愛之為首,接著進入藏書閣五層的,還有一位金丹修士和十幾個築基修士,全是婁家和唐家的佼佼者。

婁敬之瞇著眼睛笑:“小師妹,蘭夜真人,你們可叫人好找。”

虞棠高興道:“師兄,你們怎麽過來了?”

婁敬之說:“自然是來幫忙呀,喏,”側身讓出後面的人,“還帶了苦力們,怎麽樣,感動嗎?”

婁愛之則配合介紹苦力,指著幾位,道:“和你們介紹下,這是我三弟四妹六表姐八堂叔。”

幾個婁家的親戚揖手,接著,只看,唐家那金丹修士弟子朝虞棠走過來,笑著問:“你就是虞棠吧?”

虞棠客氣回禮,他先開口道:“我代表唐家,向你表示謝意。”

虞棠:“欸?”

男子鄭重一揖:“我是唐媛的堂兄,我知道,你試圖救過唐媛,揪出唐毓,幫助唐家解決一大隱患。”

虞棠連忙說:“不必如此客氣。”

金丹修士搖搖頭,道:“如此恩情,自然非能尋常報答。”

話說完,唐家所有築基朝虞棠一揖,算是很重大的一拜。

虞棠都不好意思了:“只是順手而為,不必如此,不必如此。”

金丹修士又說:“聽聞你需要幫忙,我調度唐家所有能來的築基,希望能有些微作用。”

這不是些微的問題。

掌門出事,唐家作為覓雲四十九家之五,消息來源多,定知道青崖處於風口浪尖,這時候,他們不與青崖撇清關系,反而帶來這麽多築基幫忙……

從來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難,虞棠覺得喉嚨澀澀的。

她也沒料到,當日順手留下的善意,來日,能得到加倍的報答。

蘭夜笑了:“得虧了小魚兒。”

她接連解開好幾十本書籍,挨個分下去,於是這麽多人,每個人捧著一本,一個書架的書籍,這樣安排下去,不愁沒有盡頭。

蘭夜提醒說:“務必留意‘祭邪’兩個字。”

“是,真人。”其餘人應道,拿著書,各自在一個角落,開始搜查。

感激於心,言語難說盡,虞棠松口氣,重新燃起希望,她拿起一本書,再次看起來。

等看完一行,她忽的察覺,這本書,一行就是一頁。

不過,藏書閣五層,奇怪的書多得是,沒有“祭邪”,她就沒必要留意,正要翻頁時,忽然聽到一聲咳嗽。

這聲咳嗽很大聲,虞棠擡眼,其餘人卻沒有察覺,兀自查書。

難不成是她聽錯了,還是,這聲咳嗽其實沒什麽?

她便又要翻頁,那些咳嗽又來一次。

虞棠:“……”

總覺得是不幹凈的東西,她毫不留情地翻向下一頁,那聲咳嗽終於肯出聲:“慢著!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咳嗽?”

這聲音於虛空出現,稚嫩明亮,就像是一個總角小兒的嗓子。

虞棠看周圍,只有她聽得見,於是她試探著反問:“因為你吸入太多灰塵?”

聲音不悅:“你才吸入太多灰塵!”

虞棠發現,她說話時,四周的人也沒有察覺她,就連蘭夜,也在認真看書,她站起來,四處走動,回頭一看——

“我的娘呀!”

她有絲分裂成兩個了?只看,原地還有一個“虞棠”,垂著眼眸,認真看書,但不同的是,“虞棠”手上的書,和站著的她手上拿著的書,不是同一本,這書定是有關的。

虞棠懷疑她可能進入一個高強的結界,連蘭夜也無法察覺,果然,那聲音“嘎嘎”大笑起來:“怎麽樣,知道我厲害吧!”

虞棠說:“說吧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聲音老不高興:“哼,你個黃毛小兒,居然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……”

虞棠高高舉起手上的書,準備砸到地上,那聲音立刻改口:“慢著,會痛的啊!”

虞棠便又問:“說吧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聲音悶悶不樂:“我是書靈,在這裏睡得好好的,被你們吵醒了,還沒找你算賬呢,你倒想丟我。”

虞棠一楞,書靈?

原小說裏,後期陸梟成魔,殺了回來,覓雲宗陷入血海,然而,讓他心生惋惜的是,藏書閣五層的書籍,已經全數被毀。

說是藏書閣五層,有一只珍稀的千年書靈,因魔修入侵覓雲宗,它不願讓仙家書籍落入魔修手中,便焚毀之,毀了自身立命的書,書靈亦灰飛煙滅。

是一只很有骨氣的書靈。

現在,書靈“哼”了下,道:“知道我厲害吧?這裏是我的世界,這個結界,是連那個分神期的怪物都不可能察覺呢!”

虞棠:“……”

可是,它在阻止她找“祭邪”這兩個字,就是在阻止她幫忙解開掌門的奇毒,進一步就是在阻止她和陸梟見面!

不過,它是書靈,總該有點用吧,虞棠問:“你知道這裏這麽多書,有提到‘祭邪’的嗎?”

書靈沒好氣:“不知道,這些書我幾百年前看完,記不住。”

既然如此,虞棠一下索然無味,不打算和它掰扯,說:“你什麽時候讓我回我身體?”

書靈震驚:“你這小兒,居然不為我震驚?”

虞棠震驚:“你這老家夥,居然覺得我應該為你震驚?”

書靈生氣了,道:“哼,我不理你了!”

虞棠巴不得呢,說:“那你去找別人玩,快讓我回去看書。”

沈默。

虞棠:“該不會只有我能和你說話吧?”

書靈不好意思一笑:“嘿嘿。”

虞棠又一次舉高手上的書,書靈連忙滋兒哇大叫:“別啊!你不是會附五感麽!我只能和你說說話了,其實,想找‘祭邪’,還是有辦法的!”

原來和她附五感有關系。

看眾人找得那麽辛苦,虞棠且聽聽它有什麽辦法。

書靈說:“只要給我補充新書,這新書呢,就像開關,我可以把過去看過的書,全數記起來!”

虞棠指著周圍的書:“這些不行?”

書靈說:“當然不行,我都看過,就不會給我補充力量,我過去看的書被封存了,就缺一本新書,不然,就只能這樣……”

說到後面,它聲音有點低落。

虞棠問:“藏書閣的書,你都看完了?”

書靈驕傲極了:“不瞞你說,整個九州大陸的書都看過。”就是都被封存。

沒糧吃的感覺,虞棠懂,心疼它一秒,突然的,想到自己擁有一本,整個九州大陸獨一本的書。

就是不可描述,不太好拿出來。

不行,虞棠咬牙,為了陸梟,必須把它拿出來。

虞棠下定決心,跟書靈說:“我倒是有一本,九州大陸絕無僅有的一本書,你要不要看?”

書靈立刻好奇起來:“是什麽書?”

虞棠笑了:“那你得答應我,等一下,幫忙找出‘祭邪’這兩個字。”

書靈立刻說:“好啊,倒是你拿的那本書,必須得是我沒看過的。”

虞棠:“保證你沒看過。”

她拿出一本書,深藍色的書封平平無奇,就是寫了個有噱頭的名字:秘笈(上)。

書靈來了興致,激動說:“啊!是我從沒聞過的油墨的味道!這是新的書!”

虞棠笑了,那是,科技印刷機印出來的,味道當然不一樣,同書靈說:“你看,我沒唬你,你吸收新的知識後,也該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了吧?”

書靈迫不及待說:“行行行!”

虞棠把上冊的秘境往空中一丟,秘笈在空中翻閱起來,聲音刷拉拉的,可知書靈的求知若渴。

大約只用了一刻,那本書緩緩合起來。

虞棠問:“怎麽樣?”

書靈的聲音緩緩響起:“……奇怪的知識增加了,”接著又誇:“這本書可太好了!還有下冊嗎?”

秘笈上下冊分別講的是靈力雙修和身體雙修,虞棠不樂意把第二本充公,就說:“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獲得上冊。”

書靈把所有知識消化完,感動莫名:“這書的力量可真是太大了!我的知識全部被激活啦!”

虞棠高興:“那說好的……”

書靈得寸進尺,說:“你還得給我化出個實體。”

虞棠:“哈?”

書靈:“我是感知,知識思維和五感相似,所以我沒有實體,你不是會附五感嗎?只需要你用靈力畫一幅畫,我寄居上去,就是有了實體,到時候,自然就幫你找‘祭邪’。”

虞棠又不傻,它要求這麽多,卻不幫她完成她想要的事,分明就是老賴,冷笑:“那就算了。”

書靈:“啊啊啊啊不可以!”

虞棠摸著下巴,它既然稱作“靈”,那是不是可以契約呢,像陸梟那樣,契約靈蛇小白和元蘅。

虞棠便說:“除非你和我結成契約。”

書靈哪裏能容忍:“我不要!”

虞棠擺擺手,無所謂:“那就這樣吧。”這天地間會附五感的人,估摸就她一個,它會這樣放棄?

果然,書靈瞬間沒骨氣:“契約就契約啊,你再求求我就行了,小氣鬼……”

一開口就是老傲嬌了,虞棠:“呵呵,隨便你。”

書靈連忙說:“不是你提出來的契約嗎,還一副嫌棄的模樣!”

不和它廢話,虞棠靠渣渣陣法知識,在這個書靈造出的結界中,再畫出一個契約陣。

遽然平地生風,虞棠發現,自己識海裏,多了個圓形的契約陣,隨後,一團白色的靈力在那裏,和阿飄一樣,飄來飄去。

聲音從阿飄上傳來:“看什麽看?沒看過書靈啊?”

虞棠笑了:“還真沒見過。”這家夥,其實有點可愛。

見虞棠笑,書靈反正不高興,哼了聲:“那你還不快點給我畫個擬物?”

虞棠指尖出現一道白色靈力,在空中畫圓圈,一筆豎線,豎線左右兩只手,還有兩只腳。

當當!解救萬千畫渣的終極極簡畫風,火柴人,誕生了!

書靈小聲說:“好簡陋啊。”

虞棠覺得確實,畢竟這家夥是自己契約的第一個靈體,她得認真點,於是,給火柴人補上了五官:彎起的笑臉,還有齜牙笑。

看起來就賤賤的,而且和它明亮的聲音,很配。

書靈嫌棄:“太醜了!”

虞棠懟回去:“那你要我怎麽樣,我哪有時間給你畫什麽好看的,知足好嗎?”

最後,書靈還是一邊嫌棄著,一邊把火柴人當做自己的實體,附上去的那一瞬間,它低頭看看手,驚喜地在空中轉圈。

虞棠還可以給它起個名字,像陸梟的小白那樣,便說:“給你取個名吧,阿飄?”

書靈說:“我不要,我要霸氣的!”

虞棠覺得就不能順著這家夥的意,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說:“行啊,那‘火柴人’吧。”

書靈:“還不如阿飄呢!”

阿飄就這樣定下來。

它終於遵守承諾,把結界撤走,於是,虞棠腦海裏咚的一聲,整個人突然就回過神來,看了看手,她徹底回到身體裏。

也不知道耽擱多久,外頭天色已暗,倏然,一位婁家的子弟激動說:“找到了,祭邪!”

蘭夜立刻拿過那本書,道:“很好。”

虞棠跟阿飄說:“要你何用,別人都找到了。”

阿飄怒了:“我告你,我很有用的,又不是只有一個‘祭邪’!”

話音剛落,藏書閣五層,那些他們沒看過的書籍,全部從書架上抽出來,飄到半空中,自己“嘩啦啦”翻起來,吸引所有人的目光——

然後,一本,兩本,三本,四本……

被挑出來的書落在地上,所翻開之處,赫然都有“祭邪”兩個字的記載。

合起來,竟然有七本!

婁敬之訝然:“怎麽回事?”

眾人只看空中,一個靈力化成的小人兒轉過頭來,“臉”上兩排大大牙齒,咧著嘴笑,看起來就陰陽怪氣的。

這小人兒兩根線條手叉腰:“餵!人類,還不快感謝我!”

婁敬之警惕之下,一道靈力就把它打下來,作為毫無戰鬥力的書靈,阿飄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上。

婁敬之嚇一跳:“好不經打。”

虞棠連忙補充說:“啊,它是這裏的書靈。”

阿飄跳起來揉腦袋,對婁敬之喊:“你小子居然敢打我!我主人一定會弄死你的!”

虞棠: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。

蘭夜看著它,眼睛一亮:“居然是書靈?它已經締結契約了?”

虞棠默默舉手,認領這只狂妄自大的書靈:“嗯,剛和我結成契約。”

這下,他們都驚愕了,要知道,書靈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靈體,天下書靈,掰手指數都數得過來,何況是浸潤在覓雲宗如此藏書閣中的書靈,必十分強大。

蘭夜笑了,說:“有什麽好奇怪的,小魚兒的附五感,對書靈這種想要擁有實體,好離開藏書閣的靈體來說,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
原來,書靈不能離開誕生之地,就算寄居在書上也不行,除非,能附著在某些物體上,而這些物體,必須是附五感天賦之人擬造之物。

虞棠就知道,要是她沒提出契約,阿飄鐵獲得實體後,鐵定就跑了,她看著火柴人的目光都嫌棄起來。

這種家夥真的讀很多書嗎?居然一點都不懂禮義廉恥。

阿飄被她眼神嚇得抖了抖,說:“幹什麽,我還不是和你契約了嘛,幹嘛一副我對不起你的樣子,和我締結契約,你就該感到榮幸。”

哦豁,虞棠一點都不覺得,不過它的脾氣,倒適合激將:“哦?榮幸?可是你除了幫我們找出‘祭邪’的事,其他什麽事都沒有做吧?”

婁敬之很快跟上虞棠的思路:“也是,畢竟我們這麽多人找,或許兩三天,就能找到這八本書了。”

婁愛之緊隨其後:“不過如此嘛。”

作為一個實誠的人,蘭夜看著這幾個弟子,說:“其實我們兩三天……”是找不完的。話沒說完,虞棠往她嘴裏塞了個土靈根的靈根泡泡糖。

蘭夜嚼動,兩眼一亮:“哇,這是什麽啊?”

阿飄果然被激將,氣得跺腳:“你們這麽小瞧我!給我等著!”

再次飄到空中,它有模有樣地盤腿打坐,八本書籍再次浮動到半空,圍著它轉起來。

蘭夜湊到虞棠這邊問:“你給我吃的是什麽,為什麽嚼起來怪怪的,好好玩呀。”

虞棠說:“是泡泡糖。”

自己挑了個木靈根的靈根泡泡糖,虞棠嚼嚼,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,再咬碎,“啵唧”的一聲。

“哇。”其餘人感嘆,他們確實頭次見到這種奇怪的食物。

蘭夜驚喜得不行:“我也要我也要,快教教我!”

虞棠說:“你先把泡泡糖在嘴裏撫得平滑柔順,然後舌尖……”

蘭夜楞了楞:“我吞下去了。”

虞棠:“……”

她再給蘭夜一個,說:“這玩意兒不能隨便吞啊。”不知道這種材質在這個世界存在不,會不會影響蘭夜的消化。

這回蘭夜認真點頭。

虞棠便講解著,又吹了一遍,啵唧一聲咬破,說:“這個不著急,慢慢來,總能學會的。”

蘭夜兩眼淚汪汪。

虞棠:“你又吞下去了?”

蘭夜默不作聲。

她總算知道平鶴要管著蘭夜吃的原因,蘭夜本質就是只吞金獸吧,這玩意這麽難吞,她怎麽咽下去的?

蘭夜問:“還有嗎?我真的是不小心吞下去的,這次一定好好學!”

虞棠看著最後一個泡泡糖,還是留下來好,果斷搖頭:“沒了沒了。”

婁敬之說:“小師妹,你可以再吹個泡泡嗎?”

虞棠“呼”的一聲,吹出快壓到她鼻尖的泡泡,咬破回收。

圍觀的一圈人鼓掌:“虞棠師姐果然會一些很特殊的技能呢。”

此時,半空傳來阿飄一聲笑:“哈哈哈,我把全部有關祭邪的都破譯了!愚蠢的人類們,是不是被我嚇呆了!”

眾人敷衍:“厲害,真厲害啊。”

其實,大家全程圍觀虞棠吹泡泡,真沒有留意阿飄如何解密,虞棠見阿飄鼻子翹到天上,沒忍心告訴它真相。

阿飄不愧是書靈,將有關祭邪的文字都整理得條條有理,蘭夜雙眼一瞇:“祭邪原來是一柄劍。”

與毒有關,大家都以為是藥草,沒想到,到頭來居然只是一柄劍。

蘭夜急速看了遍所有資料,說,“祭邪本是至邪之劍,佩戴者,極容易被影響心性,墮入魔修之路。”

又是魔修。

虞棠心裏沈下去。

蘭夜繼續說:“將祭邪埋入地中,種植靈植,收獲服用之,則會中至邪之毒,是九州大陸極為少見的奇毒,若不能找到方式盡快解開,會危及修士性命。”

掛鉤了,所有人都面面相覷。

難不成,掌門就是吃了被祭邪影響的靈植?

再多的猜測,不如直接看解決辦法,蘭夜目光一頓,吃驚:“竟然……”她很快調整神情,說,“若要解此毒,則需要天地間至純之劍。”

具體,並沒有寫該怎麽用至純之劍解開這種奇毒。

但,這是一個極為振奮人心的消息。

虞棠思索:“至純之劍,”她和蘭夜面面相覷,“琉檀!”

琉檀劍是九州少有的名器,是水靈氣蘊養的至純之劍,與陸梟水靈根極為契合,現在,是陸梟的本命法器。

虞棠把阿飄召回來時,誇了一句:“謝謝你阿飄,等有空了,我給你畫超級漂亮的外表!”

阿飄“哼”了聲:“我本來就很厲害,就算你誇我,我也不會高興的。”

虞棠不和這個老傲嬌廢口舌。

現下,一刻也不能耽擱,十幾人就朝日月山去。

除了陸梟,當日與掌門接觸過的弟子,都被懷疑了,合起來一共十一人。

這十一人被押在日月山一處偏殿。

虞棠一行人到了偏殿外,有長老堂設下的結界,立刻驚動長老堂的人。

居然是長老堂的分神期在外面坐鎮。

覓雲宗裏,除了平鶴是巔峰修為合體期,還有大約七八個分神期,青崖一派的全部出世,不管宗內事務,而還有兩個分神期大能入世,就在長老堂,雲英豪是一個,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。

蘭夜與他熟知,直接叫他名字:“雲興安,我們要找陸梟。”

虞棠留意一下,雲興安姓雲,雲家人,是雲英豪派系的。

只看雲興安有點圓潤,雖然像是笑面佛,但嚴重目光卻帶著殺氣,道:“蘭夜,事關秦掌門的安危,哪能容你們亂來?”

蘭夜急了:“就是和掌門有關,所以你必須讓我們找陸梟!”

雲興安拒絕:“不行,”考慮到蘭夜是分神期,才補一句,“這是規矩。”

蘭夜不由分說,打破結界,雲興安追上去:“是你先打破壞規矩,那就不怪我不守規矩!”

看著結界撕開的口子,婁敬之連忙招呼他們:“走,這裏交給蘭夜真人!”

蘭夜拖住雲興安,其餘人以極快的速度沖進結界,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結界內竟然還有防守,為首就是一個元嬰期修士。

元嬰期怒極:“竟擅闖結界,你們想死麽!”

婁敬之笑了,與唐家那位金丹修士對個眼神,兩人擺開陣勢,直接與元嬰修士打起來,把前進的機會讓給虞棠一行人。

虞棠朝他們送去感激的目光,繼續向前沖。

闖結界的動靜,驚動駐守的弟子,婁家、唐家的築基們,也一個個被迫留下來鏖戰。

一路跑下來,就剩下虞棠和婁愛之。

終於快到偏殿,虞棠剛要高興時,卻看不遠處一只鎮守的靈獸,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人。

虞棠立即感覺到危險,祭出小魚扇,說:“我拖著它,婁師兄快去找陸梟!”

忽然,她左肩被拍了一下,一股巨大的力氣,把她送出去,她越過靈獸,驚異地回頭,婁愛之自己留下來應對靈獸了!

他笑道,有點像婁敬之那樣,痞痞的:“去吧,你不是喜歡他嗎?你與他,也有一陣沒見面了吧?”

虞棠眼眶一熱。

立刻收拾心情,這回,終於沖到偏殿上空。

這是一個“回”字形結構的偏殿,十一個弟子分別被關在十一個房間。

她要在殿頂破一個口,沖進去,如果第一個房間裏不是陸梟,那她就破開墻壁,沿著這個“回”字走一圈,總能找到陸梟的。

就是這樣會浪費更多時間,她怕意外隨時會發生,所以……

神明啊。

如果你們真在那九霄之上,可否準許她一個願望。

在第一個落下的房間,找到陸梟。

偏殿裏,四處漆黑。

第十天了,這是他在這裏,無法與外界聯系的第十天。

若他想朝門外走,則周圍束縛的結界陣法會發出暗紅色的微光,警告他。

對修士來說,十天不長,打坐就可以就過去,他心性本十分堅定,只是,他莫名做了個夢。

夢中的自己,也被關同一座偏殿,同一個房間。

他孤立無援,在自己沒察覺時,竟樹敵無數,連累蘭夜真人與師兄,被討伐,被唾罵,說他是魔修,說他命煞,最後,草率地將他認定為兇手。

他沒有辯白的機會。

黑暗吞噬他的意志,他瘋,他怒,他悲,沖不出束縛陣法中,反而弄了一身傷痕累累,他發誓,他不會放過那些人……

“錚”的一聲,噩夢終止,他猝然清醒過來。

心臟狂跳。

在同一種黑暗中,給了他一種錯覺,兩種處境竟如此相似,就快重疊。

不,不一樣,他冷靜下來,那個夢裏沒有她。

想起她,那種狂躁慢慢地沈澱下去,自然而然平靜下來。

平靜過後,心底萌生渴望。

想她,瘋狂想她。

只有她真的出現了,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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